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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些文化的劣根性,深藏在集体心理的深层,表现出一种近乎病态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倾向。它并不只是单个个体在暴力与压迫中认同加害者,而是整个社会、一个民族在历史长河中不断重复的选择,谁造成的非正常死亡数量越庞大,谁摧毁过更多生命,它就越愿意崇拜谁,把他们塑造成强人、英雄,甚至神话。这是一种对暴力的畸形膜拜,一种把屠戮视为伟业的错乱逻辑。

这种倾向的背后,往往有深刻的心理机制。被压迫过久的群体,很容易把强权与秩序混为一谈,认为能镇压、能杀伐的人,才能维系所谓的“安稳”。于是,越是铁血,越是残酷,越被歌颂为“有担当”,越是杀伐果断,越被解释为“有魄力”。这种自我说服,正是斯德哥尔摩效应在文化层面的放大版,受害者为减轻自己的痛苦,不仅认同了加害者,还发展出对暴力本身的依赖与迷恋。

久而久之,文化中形成了一种扭曲的价值秩序,温和者被视为软弱,仁慈者被看作无能,讲人性的人被讥笑为天真,而铁腕独夫则被塑造成救国之主、民族脊梁。非正常死亡的规模,仿佛成了“伟大”的隐形指标。杀戮越多,越能证明“他敢为”,越是血流成河,越能被当作历史的“转折点”。这种病态的崇拜逻辑,使得文化不断循环在独夫、民贼与强人崛起的恶性轨道上。

更可怕的是,这种崇拜还会反向塑造社会记忆。那些制造巨大苦难的人,不仅没有被彻底清算,反而在歌颂与遗忘的交替中,被粉饰为“历史的必然”,甚至成了后世教育中的“榜样”。在这种氛围里,下一代人会学到的不是警惕权力滥用,而是继续崇拜铁腕,不是珍惜生命的价值,而是继续相信牺牲是必要代价。久而久之,整个文化便对死亡的敏感逐渐麻木,对个体的权利愈发漠视。

这是一种恶性循环。越是喜欢强人,越容易产生新的强人,越是歌颂大恶人,越难逃离暴政的阴影。被压迫过的民族,本该对暴力保持本能的警惕,可当斯德哥尔摩效应成为集体心理时,他们反而会拥抱新的压迫者,甚至主动为其辩护,把被践踏的痛苦重新包装为“荣耀”。这正是劣根性的可怕之处,它不是单纯的愚昧,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依赖。

要改变这种倾向,最根本的是让文化重新学会珍视个体生命,学会对权力保持怀疑与监督,学会对历史中的苦难进行真实的记忆和反思。否则,一个社会永远会在崇拜强人的幻象里,重复着被伤害、被收割的命运。

这种斯德哥尔摩化的文化,不仅绑架了当下的人,也绑架了未来的人。只有当人们真正能从中觉醒,懂得拒绝“以血为荣”,才可能挣脱这种顽固的劣根性。

(作者:微博博主地图杂货铺,时间2025100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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